惜时见他办事敏速,笑着和他点头道:“你这人办事很好,回头我再给钱你喝酒,你跟我先烧一壶水来,我要泡一壶茶,最好你能给我办起四只干果碟子,钱你就先拿了去。”。说时,掏了一块钱给茶房,又点点头,操着新学得的北京话道:“劳驾!劳驾!请你快一点给我买来吧!我等着用的呢!”他这样说着,已经在网篮里拿出一个小铜香炉,掏出身上的手绢,细细揩抹了一阵,然后放在桌上,焚起一炉香来。
茶房将糕点买来了,和茶房要了四个瓷碟子,将四碟东西,齐齐整整地,摆在桌子当中,又取出家乡带来的茶叶,先让茶房沏好一壶茶,又怕茶搁久会凉了,却搁在床头边一张方凳上,用床上的毯子,将茶壶来包好了,一切东西,都已预备妥当,这才腾出工夫来,自己洗脸漱口,先是忙乱了一阵。
及至漱洗以后,反而觉得无所事事了,自己对一小炉檀香,四碟糕点,斯斯文文地把书展开来读,虽然并无心事读书,然而坐着又怪闷的,心里尽管不念书,眼睛却只是望了书上,聊以解嘲。自己计算着:白行素早在家里起床了!应该洗脸完毕了!应该坐车出门了!不过十分钟,就也到了。自己心里计划不定。恍如就跟着白行素在走路一样,可是算过一番,再算一番,那白行素女士,始终不曾到来。照说,白女士说得那样肯定,决计是不会失信的。俗言道得好,等人易久,自然是无故烦躁,绝不能说是人家失信。再看一看手上带的手表,还只有八点三刻,时间还很早呢!平常这个时候,人家就是上学校,也不过刚去,何况是会客呢!于是自己安慰着自己,又坐着翻弄了几页书,九点钟打过了,九点一刻也过了,公寓里的寄宿者,渐渐地有人起来了,这位白女士,还是不见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