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过樱田门的时候,我从袖子里取出零钱,犒赏雇来的那位老仆役:“今日你辛苦了。钱不多,买点烟什么的抽吧!”他说:“真想不到您这样关照。您要是有吩咐,我收下钱也照样陪伴您:要是不陪伴您,我就是另外去给人打水了。您不要费心了。”这种下人,净说些奇特的话。
然后,通过丸之内的住宅区,来到大街上。我的脚步不麻利,心里着急,稀里糊涂地走着。这位老仆役没有带我到住处新桥去,而是在同一地方来回兜了四五圈。我路不熟,只能悠悠忽忽地跟他走。抬头看时,忽然发现日影西斜,我吃了一惊,注意观察着老仆役。只见他满是皱纹的鼻尖儿,显出有话欲说的样子。“原来如此,”我有所领悟。看准一个无人的时候,走到卡子门的蔽阴处,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问道: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老仆役喜形于色,没有回答。摆弄着破刀鞘里的腰刀,说:“要是您有何吩咐,我老头子性命也在所不惜。家里的老婆子怨恨也没关系。我今年已经七十二了,决不说瞎话。您要是认为我是个不要脸的家伙,那就这么一次了。神佛是正直诚实的,以前的念佛都是白费。人就像一根牙签,这话我觉得没错儿。”他从长满上髭的口中说了这么一大套,也很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