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我此生不配拥有这般爱情了,可我依旧渴望,在人生这列短途的列车里,尽可能看男女伴侣温情的画面,那是上天赐予每个人的福利。
我还想透过这列短途车的车窗,去看纳木错、色林错,还想去看冈仁波齐和古格王朝。这都是小时候,母亲同我提到过的地方。对了,我不知道这个季节,藏北还有没有藏羚羊,我坐火车路过可可西里时,特意留意过,可我没看到。母亲特别喜欢藏羚羊。她常琢磨藏羚羊每年为何长途跋涉,非要去可可西里深处的卓乃湖、太阳湖产子。她还写过许多保护藏羚羊的文章。
当然,我最想要去的地方,是那个叫嘎查的村子。那里有父亲的墓碑。我想在人生结束阶段能靠近我父亲一次。如果有可能,我该把他从嘎查迁回来,迁回到废弃的巴洛卡。可藏北的面积随便就超过内地一个省份。我曾向母亲多次提出过去祭拜父亲,可母亲每次都说山高路远,工作又忙,没时间带我去。
魏忠奎倒是同我说过,父亲的墓碑在藏北一个山坡上,很醒目。想到魏忠奎,我心里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毫无疑问,他死的可能性很大。即使是下坠一半崖高,也有几十米,况且江水里还密布有乱石。在他跌落水的那一刻,他肯定懊丧了。他的公司兴许根本没像他说的那样,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,也许他只是想揩油,结果丢了卿卿性命。我不记得魏忠奎是否有子女,印象中他似乎都在围着母亲转。可他却出言如此伤害母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