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并非所有艺术家都同意这样的阐释。他们不愿将图像仅仅视为症状,或者是待解的谜语。美国艺术家乔治娅·奥基弗(Georgia O’Keeffe)在画布上画满了巨大的花瓣,还有花朵的繁殖器官,即雄蕊和雌蕊。画面中那些柔软而性感的形状包裹着我们,撩拨着我们,仿佛是一种勾引。创作于1926年的《黑色鸢尾花》(Black Iris)堪称最震慑人心的作品之一。作品笔触清新明快,画面轻柔细腻,仿佛引诱着我们将目光投向幽暗的花心深处。画作的主题并非花卉,而是通往事物幽冥内核的途径,也经常被简单阐释为性欲。不过奥基弗本人断然否认了这样的阐释——她反驳说,对作品的解读更多的是观看者当时的想法,而不是她的想法或原本的意图[544]。
还有些人将心理分析的发现照搬全收了下来。诗人安德烈·布勒东曾发起“超现实主义”(Surrealism)运动,并于1924年写下了这场运动的第一篇宣言,其中将超现实主义称为“纯粹的精神自动”,倡导用意识流的方式进行写作和艺术创作,这样就“不再受到任何理性的控制,也免于任何审美或道德上的顾虑”[545]。对于布勒东和其他超现实主义艺术家而言,不受任何控制的创作既可以是无意识的、晦涩难懂的“自动化”绘画,比如安德烈·马森(André Masson)的作品,也可以是胡安·米罗(Joan Miró)、马克斯·恩斯特(Max Ernst)和吉奥尔吉·德·基里科(Giorgio de Chirico)等人画中的梦境。在所有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家中,有一位对弗洛伊德的著作尤为着迷,那就是西班牙画家萨尔瓦多·达利(Salvador Dalí),他从弗洛伊德思想中获得启发,创作出了极为耸人听闻、惊世骇俗的作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