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杀掉这个人,怎么也比杀一个夸父容易得多了。
终于到了行动的夜里。按照惯例,来自大陆的补给船会在半夜到来,悄悄卸下物资,悄悄离开。之所以选在夜里也是迫不得已,夜间航行风险颇大,但白昼到来的话,很容易激起囚犯们的复杂情绪——那些一辈子都不得不困在岛上的流放者们,一旦激动起来,很难说会不会出大乱子。而夜航的船要靠岸,最需要的是什么?
“是灯塔!”老莫那时候咬牙切齿地说,“那就是我们的机会!”
“记住你要做的事,”牛角对我说,“别浪费机会!”
我当然记得。这一夜东风劲吹,犯人们都很早躲回囚室,而瞎子依然是不知所踪。我很容易就偷到了他一身衣服,穿戴起来,然后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。
这就是我最大的作用。因为我是个侏儒,乔装起河络来正好合适,在黑夜里不容易辨别得出来,正好可以冒充瞎子。我父亲原本是个身材高大的人,没想到生下我却是这样的畸形。他嘴上不说,心里一定很不痛快,直到死时都郁郁寡欢。也许这也是我为什么那么执著的原因吧,我想要证明,自己并不是一个没有用的儿子。
八、父亲
我邹天蓝纵横前半生,老来却只能在这穷乡僻壤等死,究其原因,都是因为当年那一场争夺。现在我已经快要死了,却仍然不能甘心哪。
不必你问,我也会说给你听的,再不说,就要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里去说了。你虽……你是我的儿子啊,不说给你听,又能告诉谁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