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已经商量好半天了,对于怎样搞整羊绍雄才能解决问题?在场的人各说各话,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左右为难。
提到“狗子三”, 剃头匠朱跛子激动得残腿打抖抖。他的残腿,就是羊绍雄拿大石头砸伤了的。“吐泡口水舔回去?没门!干脆,大家一起动手,像当年那样,把他狗日的抓来捆起,关进粮仓,饿死他狗日的。”朱光富边说话边流着口水,手里没剃头刀,没摸着别人的脑壳,他的话说来总让人感到有点别扭。
甲长羊登亮想起他家被烧了的房子,牙齿咬得咯咯响,他比朱跛子更愤怒:“我说呀,一不做二不休,就像早前老辈人搞整青云观那两个道士和女人那样。把人约起,神不知鬼不觉,一拥而上,锄头扁担乱棒打死他狗日的。——这荒山野岭的,只要葫芦尾河的人不出去说,哪个舅子晓得哟?”
听他们如此说话,马德齐故意把叶子烟整得“吧嗒吧嗒”响。显然,这两个方案,他都不同意。
四 保甲会计定报官府 屎观音路遇动恻隐
屎观音牛敬田历来不爱多言多语。满脸皱纹,可那里面没有主意。大把年纪,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眼前这种难事。他的大儿子牛道耕,倒是个有主见的人,但这种事情,于公,保长、甲长都在场;于私,父亲在座,怎么都轮不到他拿主意。他知道父亲绝不会赞成“锄头扁担乱棒打死”的搞整法,那样太歹毒了,不符合老人家为人处事的起码准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