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仙只得独自坐在席间,因暗暗寻思道:“他的人物,全赖装裹点染媚人,所以得公子宠爱。想是这公子不以色是求,只存富贵中之妾名耳。只是她说少年风流,却不似个不好色的人。一时不便问得。”因又想起解语将珠玉比她的言语,细细想了一遍道:“她这几句话,不要将它作赞美我的姿色。我今细细想来,实是讥刺我的言语,笑我徒生美貌,不得遇富贵今所可恨者,嫁一贫贱邰元,而不能为他所宠爱,则月仙之命薄缘悭,今生已矣。前日自见马上这位官人以来,只觉寸心如系,颠倒愁烦,向何处寻消问息,只好作一痴想。不期今在无意中倒被他句句道着我的心事,甚不可解。”
正沉吟想念间,忽见灯下闪走出一人,飘巾朱履,鹤氅绣服,飘飘然趋走进前,笑嘻嘻躬身下礼道:“前蒙小娘子楼头顾盼,小生马上坠鞭,恨不能鹊架银河,片时会合。今夜相逢,实乃三生有幸。”月仙听了,忙起身将他一看,果然就是这位官人,不胜暗暗惊喜,几回错认梦中。定了半晌,只得问道:“郎君何人,怎得在此?”那人笑说道:“小生便是宅中公子,姓黄名金。自从那日得见小娘子之后,废寝忘食,相思彻夜。一种苦情,今且无暇细述。”说罢遂挨近身来,做出万千情急之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