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上和渡江的船上,遇见许多熟人,如幼渔之侄,寿山之友,未名社的人物,还有几个阔人,自说是我的学生,但我不认识他们了。
今天午后到前门站,一切大抵如旧,因为正值妙峰山香市,所以倒并不冷静。正大风,饱餐了三年未吃的灰尘。下午发一电,我想,倘快,则十六日下午可达上海了。
家里一切也如旧;母亲精神容貌仍如三年前,但关心的范围好像减小了不少,谈的都是邻近的琐事,和我毫不相干的。以前似乎常常有客来住,久至三四个月,连我的日记本子也都翻过了,这很讨厌,大约是姓车的男人所为,莫非他以为我一定死在外面,不再回家了么?
不过这种情形,我倒并不气恼,自然也不喜欢;久说必须回家一趟,现在是回来了,了却一件事,总是好的。此刻是夜十二点,静得很,和上海大不相同。我不知道她睡了没有?我觉得她一定还未睡着,以为我正在大谈三年来的经历了,其实并未大谈,却在写这封信。
今天就是这样罢,下次再谈。
EL 五月十五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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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ay.
五月十七日
意见很不同,但总之她非常高兴
迅
H.D:
昨天寄上一函,想已到。今天下午我访了未名社一趟,又去看幼渔,他未回,马珏是因病进了医院许多日子了。一路所见,倒并不怎样萧条,大约所减少的不过是南方籍的官僚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