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遵命,少爷。”
“至于下午茶呢,准备些小松糕。”
“是,少爷。”
“还有果酱、火腿、炒蛋,外加五六马车沙丁鱼。”
“沙丁鱼,少爷?”吉夫斯打了个寒战。
“沙丁鱼。”
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话说,气氛很尴尬。
“也不能怪我呀,吉夫斯,”我说,“又不是我的错。”
“不错,少爷。”
“好,就这些了。”
“是,少爷。”
看得出,他陷入了深思。
我总结发现,生活中有一条基本规律,凡事只要你做了最坏的打算,最终结果一般都没想象的糟糕。但是炳哥的茶话会是个例外。自从他自顾自下了请帖那一刻起,我就预感这事隐隐泛着青色,果不其然。我觉着整件事最叫人毛骨悚然的部分,是吉夫斯一瞬间几乎失态,自打我们认识以来,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。想来人人都有软肋,炳哥一击即中,下巴上垂着约15厘米的棕黄色大胡子一阵风似的进了门。我之前忘了提醒吉夫斯留神胡子这茬,结果对他真是晴天霹雳。我看到他下巴拉长了,抓着桌子角勉强撑着。我不怪他,真的。要说面目可憎,几乎无人能和顶着菌群的炳哥媲美。吉夫斯脸色有些苍白,不过他很快克服了心理障碍,恢复了本色,虽然我看得出,他身心大受打击。
炳哥忙着给大伙作介绍,所以没怎么注意。今天的客人可谓是三流的展品[7]。巴特同志貌似雨后枯木里钻出来的生物;至于老罗博瑟姆,我想最恰当的形容是“遭了虫蛀”;而夏绿蒂呢,简直瞬间把我带到了一个可怕异样的世界。倒不是她有多难看,说实话,要是她少吃点淀粉食物,多做做瑞典运动操,说不定就能耐看不少。可惜,她实在是一眼看不过来。身材那叫一个丰腴。或许最好称之为富态吧。此外,她或许是有颗金灿灿的心,不过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那颗金灿灿的牙。我知道,炳哥一进入状态,可以说不论什么样的他都有本事爱上,可这一回,我实在没法帮他开脱了。